秋之况味
自打立秋过后,秋天就很稀松平常地在人间周游。直到一场绵绵秋雨毫无表白、不紧不慢地下着,滋生了阵阵凉意,始觉秋天真正来临。
像是约好了似的,秋天总是伴随着秋雨而来。下雨的日子里,盐城西乡被密布的低云笼罩着,那些硕大的云朵或者云块就成了村庄和田野的背景墙。此刻,沉寂的西乡就是一张巨幅油画,安放在苏北里下河平原的一隅。秋风也不甘示弱,吹着汹涌澎湃的乌云,吹着大地上的树木。我分明看到,云在奔跑,树在摇晃,还有小雨点在飘。
没有阳光,天空阴沉着,空气中湿湿的,似有诸多不爽。田里的庄稼倒是十分的安静。秧苗很结实地拔节生长,秋风吹来,秧田已是波浪翻滚,夹杂嗖嗖的声响。大豆充满期待地站立在田埂两旁,它们的荚子渐渐地饱满,羞答答地藏在叶子后面。一些昆虫无拘无束地在大豆的叶片间跳上跳下,像是找到了一方自由自在的天地。
夏天似乎慵懒得不想离去。在西乡,过季了的瓜果一息尚存,丝瓜仍在不着边际地生长,简直就是乐此不疲。而在前天,我还扫尾摘了自家长的紫茄子,和豇豆角子烀了一锅,味道不错。不过,毕竟是秋天了,夏就该安静地走开。有人家已在制作“寒菜餶”,即把红苋菜的茎选下来,放在清水里泡以去除清滂味,然后捞起沥干,切成寸长的小段,放入坛中加盐腌制,扎紧坛口置于阴凉处一个月,待将食用打开后,一股酱香扑鼻,寒菜餶炖豆腐,美的不要不要的,下饭极了!
那片远近闻名的梨园此时正是硕果累累,茌梨、鸭梨、黄梨……挂满枝头,果实飘香。毛茸茸的板栗一点都不羞怯,就在路边向行人颔首致意。梨树旁套种的花生该是成熟了吧,已有人刨了就这么生吃,或者水煮一下就端上了酒桌。
池塘里则是另一番景象。有人坐进澡桶里在水上划,他们不是嬉戏,而是在摘菱角。这时的菱角饱满,一咬米子水直冒,若煮熟了米子很面,粉啾啾的,叫人吃得停不下来。在池塘的边上有一丛芦苇模样的植物,那就是茭白了。这当儿的茭白非常鲜嫩,甜滋滋的,生吃当然可以了,如果切成丝与肉炒,这道叫作茭白炒肉丝的菜也是十分可口的。
河边上的芋头叶子还绿着,但芋头已长大,食用正当时。扁豆角子烀芋头是时令菜。放点豆瓣酱烧,那种来自田园本真的香味袭人内外,神仙也抵不住如此诱惑的。受益于天然,万物皆为上品。
原来秋天的果实真是很多啊,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我们享受秋之雨水,也享受秋之阳光,更享受秋之果实。走在盐城西乡的大地上,秋光正好。庄稼茁壮成长,一天一个样。兴衰更替,习习凉风中荷叶的年华渐渐老去。夕阳下一片意杨静静伫立在田野上,一群小鸟冒失地掠过,这场景的剪影多像是一幅木刻版画啊!
回到四季,回到秋天,木槿花在枝头绽放,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稻花香里说丰年,说了好多年了,这是美好的期盼,美好的愿望。都说金色的秋天,是啊,秋是成熟的季节,金灿灿的稻子会让西乡的田野颜值更高,到处可见丰收的景象,可嗅丰收的味道。
若有小确幸,“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则把秋之况味上升到一个实实在在的高度,与朋友一起分享秋天的果实的确是一件美美的事,美意延年也。
秋之况味,别样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