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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在星空下讲的故事

作者: 刘海东2024/05/27故事

“丫头啊,以后要作一枝不流泪的‘橄榄’……”爷爷这句铿锵有力、意味深长的话语,一直在女孩儿心里回荡了整整十年,并伴随女孩儿穿上军装、踏入军校,成为一枝绿色的“橄榄”。当初的稚气、起初的懵懂也都在这一年的军校磨砺中慢慢成长……

“爷爷,您知道吗?是您,让我学会了坚强与忍耐;是您,让我懂得了苦辣与酸甜;更是您,让我在抬头透过这片绿色仰望天空时,收起了思念的泪水。爷爷,虽然您已离我远去,但您将永远活在孙女心中,因为橄榄就是最好的见证!”这段内心独白,女孩儿是多么希望还能亲口说给自己最敬爱的爷爷听啊。

曾几何时,女孩儿还是幼稚的孩童,陪爷爷一起数星星;曾几何时,女孩儿还是懵懂的少女,读不懂爷爷忧伤眼神中的哀怨。可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人非事迁,现如今的女孩儿再也不能同爷爷一起数星星,再也无法弥补爷爷眼神中的哀怨,原本的一切都已改变,而女孩儿为爷爷所流的泪水也早已化作了“相思雨”。

忆往昔,回首望,记得那是一个有雪的冬季……

雪花飘落,纷纷扬扬地覆盖了整个世界,听着火车与轨道摩擦的声音,看着火车在这片白色的世界留下一条条印记,女孩儿快乐地叫着,“马上就可以到爷爷家了!爸爸,爷爷凶不凶,会不会一生气胡子就会吹得老高老高,眼睛瞪得老大老大,是不是会叫山里的怪物来收拾我啊?”那一年,女孩儿6岁,是女孩儿记忆中第一次回老家,对那个家充满了期盼,也充满了好奇……

女孩儿在朦朦胧胧中,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把睡眼惺忪中的自己抱下了车又扛在了肩头,是那么踏实,那么舒服。此时的女孩儿,被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梦中叫醒。女孩儿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皮肤黝黑、额头上还有一块凹下去的疤痕,但眼睛里却充满怜爱的恰似大叔的笑脸。爸爸告诉女孩儿,“这是爷爷”。“爷爷,原来您没有长长白白的胡子呀!”在场的人两秒钟后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爷爷没有那么长的胡子,只有这么短呦!”“嘻嘻……”

第二天夜里,爷爷神秘地贴在女孩儿耳旁说,“宝贝孙女,跟爷爷出来,爷爷有个好东西给你看。”“宝贝孙女,抬头看天上!”好美的星空,好美的银河,清晰地似乎可以触手可得。“好漂亮啊!爷爷,这里的星星和我们那里的不一样呢,这里的好美好美!”“傻丫头,星星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外界环境和看它们时的心情在变化,所以也就觉得它们在不同的地方会不一样。”爷爷边说边把女孩儿抱到腿上,搓着女孩儿有些发凉的小手继续说到,“大孙女,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你被***抱在怀里回来过后,有多少个晚上我在这条银河下许愿能再见到你。今天,爷爷总算如愿了,看到你这个小天使,爷爷此生无憾了。丫头啊,以后要作一枝不流泪的‘橄榄’,即使你现在听不懂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记住就行了,等你以后长大自然就懂了。哎,不知道再见到你又是何时了……”最后这句爷爷几乎是喃喃自语,可女孩儿还是听到了。那一夜,女孩儿觉得爷爷好忧伤;那一夜,女孩儿想不出有什么可以逗爷爷笑的故事,只是静静地坐在爷爷腿上,或许,这比什么都能安慰爷爷吧。

在爷爷家呆了7天后,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女孩儿就匆匆离开了。离开时,爷爷只说了句,“大孙女,要记住这大山里有个每晚在星星下想念你的爷爷!”那天依旧下着好大的雪,女孩儿在那里留下的痕迹也消失在那片银色的世界中……

六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好多往事都或多或少地从记忆中消失。同样,女孩儿也从未想过那些深植自己心底的感情也会消失、会淡忘。只是不知道时间在何时慢慢改变了一个人。但是,那年下雪的冬天所留下的印记却深深刻在了那个“用星光”爱着女孩儿的人的心里。

同样又是一个有雪的冬季,爷爷因身体的原因来到了女孩儿所居住的城里,这对爷爷而言,本应该是快乐的,可女孩儿从爷爷来了以后除了打招呼外就再也没有与爷爷说过话,原因就连女孩儿自己也说不清。妈妈似乎看出了女孩儿的反常,所以妈妈就不停地与爷爷说有趣儿的事儿,试图逗爷爷开心,可是女孩儿却从爷爷的笑容里读到了孤独。那一刻,女孩儿也好想再像以前那样,挨在爷爷身边撒娇,讲城里的故事给爷爷听。可又如同那个星空下的夜晚,女孩儿根本就找不到可以逗爷爷笑的故事,那晚女孩儿可以任爷爷抱在怀里听爷爷说女孩儿那时还听不懂的话。可是如今,女孩儿再也走不到那个怀里,就连那唯一的安慰,今天都给不了爷爷。同样是飘雪的冬日,同样应该是笑语环绕的氛围,可6年前和6年后,竟是这样天壤之别。

新年就这样过去了,爷爷看完病,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所以爷爷匆匆结束了这次“旅程”。爷爷临走前,女孩儿因为知道爷爷喜欢用鸡爪就着酒吃,所以趁着收拾行李的时候,女孩儿想都没想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门口的超市买了好多鸡爪回来,递到爷爷手里。爷爷会心地笑了,“我的大孙女还是疼我的!”女孩儿看到爷爷充满笑意的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这次,没有孤单,也没有寂寞,满满的都是幸福,只是,那双再次抱着女孩儿的双手却没有了当年的温柔,女孩儿感觉得到,那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爷爷走的那晚,女孩儿失眠了。眼前仿佛还能看见爷爷紧紧抓着装满鸡爪袋子颤抖的双手和那个久违的笑脸。笑容里才发现,爷爷老了很多很多,久久未散去的笑容里的泪水终于背叛了爷爷的坚强——当初背着女孩儿上下山的背现已有了弯度;当初开朗活泼的笑容却换成了孙女能说上几句话的期盼……那一夜,女孩儿找回了在这6年里遗忘了的好多事;那一夜,女孩儿不停地喊着“爷爷”,眼角挂着泪水香甜的入梦。

那个有些苍老的面孔陪女孩儿度过了一千个想念爷爷的夜晚,陪女孩儿踏入军校,陪女孩儿挨过了三百多个寂寞的黑夜。因为,女孩儿在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到那双充满幸福的眼睛,并要将其记得清清楚楚。女孩儿想:等到爷爷再见到他的大孙女时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女孩儿如爷爷所愿,作了一枝“橄榄”。如今,爷爷再也看不到了,女孩儿真的好伤心、好难过,多么希望爷爷能再看一看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多么希望爷爷能再听一听孙女对爷爷思念的话语……

“爷爷,您知道吗?孙女在军校独自闯荡了一年,才知道那星空下您为什么要让我作一枝不会流泪的“橄榄”,因为橄榄就是“勇敢与希望”的化身,只要有橄榄的地方,就有希望和快乐!”

当年爷爷在星空下讲的故事,女孩儿依旧记得,可是,那年抱着女孩儿给女孩儿讲故事的爷爷却已不在,留下的只有“相思雨”……

“丫头啊,以后要作一枝不流泪的‘橄榄’……”

“爷爷,孙女现已如您所愿,化作了“橄榄”,您看到了吗?爷爷,如果天堂有雨,那便是孙女为您化作的“相思雨”。

爷爷,橄榄的思念是否能传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