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母亲

这天，是大哥女儿的大婚日子。

大哥一家现在都在城里，离老家约有百余公里的路程。亲孙女出嫁，作为奶奶的我母亲当然想去参加婚礼，可母亲一贯晕车厉害，哪里都不能去也不愿去。因为熬不过晕车的苦，母亲总是很多年才回一次远在江苏的娘家。记得上次陪母亲回娘家，还是2011年春节，距今又过去了整整8年。去年春节，我和大哥原本商量好要陪母亲再回一趟娘家，但母亲一想到晕车所遭受的罪，最后还是放弃了，即使她想家想得厉害。

这次孙女出嫁，母亲当然是想去又怕去，除了怕晕车，那两天，她还有点拉肚子。所以，不光母亲左右为难，我也不赞成她去，毕竟，母亲已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

初六上午，我替大哥到村上召集参加婚礼的亲眷们。回来后，父亲就告诉我，母亲已经与孙女的外婆乘一个亲戚的私家车先去城里了。我的心立马揪起来，我太了解母亲晕车的情况了，她一旦晕车，就会天旋地转，整个人软得像一摊泥。

果然，车开出十几公里后，母亲就开始剧烈地晕车了。一直到大哥家，母亲呕吐了不止四五次。虽然为了照顾母亲，亲戚的车子开得并不快，也开了车窗，但都不能减轻母亲晕车的症状。

下午四点半，我们乘坐的大巴随后赶到城里。听说了这些情况，我心里越发心疼起母亲来。晚上六点多，母亲在小妹等几个人的搀扶下来到婚礼现场，看上去已极度虚弱，可她还是坚持着要参加孙女的婚礼。

婚礼现场，超高分贝的音乐震耳欲聋，夹杂着喧闹的人声，连我这样有较强忍耐力的人都感觉受不了。母亲摇摇晃晃地坐在位子上，脸上没有血色，表情很难受。但当婚礼进行到精彩之处，母亲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整个婚礼婚宴过程，其他人都沉浸在欢乐中，享受着美味佳肴，母亲却几乎没吃没喝。

婚礼结束后，大哥想留母亲在城里歇一晚，大家都担心这一天里，母亲要是这样跑个来回身体会更加吃不消。但母亲执意要回家。我也有意让她回去，我担心的是，母亲如果在城里歇一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会不习惯，也不利于她的身体恢复。

坐上回程的大巴，我把母亲安顿在车子最前面的位子上，将车窗稍微拉开一些，让一丝丝冷风吹进来，这样母亲会好过一些。

坐在母亲身边，我用左臂环抱着她，右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右手。多少年了，如果母亲今天不是这样，我可能没有勇气和母亲挨得这么近贴得这么紧。

我凑近母亲耳边低声告诉她，闭上眼睛睡一觉，睡着了就不会晕车，会好受些的。

母亲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我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

从城里到老家，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母亲没有晕车，显得踏实而安稳。